赫炎坐在主位上,四位长老坐在左侧的木椅上,渝深、琬琰和雪染坐在右侧的木椅上。
几位长老皆是穿着厚衣,却不断瑟缩的搓着手,看上去面色都不大好。
赫炎见状,连忙吩咐两兄妹道:“今日天气尤为冰寒,深儿,再去叫人加些柴火,琰儿,去备一些热茶来。”
“族长不必忙了,商议对策要紧。”见渝深兄妹起身要去准备,融金长老皱着眉说了一句。
赫炎对停住脚步的两兄妹挥了挥手,示意他们尽快去做,而后转头对融金说道:“我们且商议着,让孩子们去准备,不碍事的。”
阮水见融金的神色有些不悦,连忙出来打圆场道:“融金你且莫急,宗木还未到呢,也不差这一时半刻!我们先暖暖身子,再商议也不迟。”
流火无奈的抱怨了一句:“也不知道宗木眼下在何处,都火烧眉毛了,他也不着急!”
槐土叹了口气说道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,宗木向来怕冷,每年还未入冬就不怎么出门了,整日裹着厚衣,抱着手炉,在家中坐着。昨日突降大雪,他跪在雪地中一时竟直不起身,被儿女搀扶回去的时候,还一直嚷嚷着膝盖疼。怕是他受了风寒,今日不能来了吧?”
琬琰听闻此言,为长老们斟完茶后看向赫炎,请示道:“阿爹,宗木长老最是守时,眼下这个时辰还没有来,许是真的病了,我替阿爹前去探望一下吧。”
赫炎点了点头回道:“也好。”
“不必!”随着大门开启,几片雪花夹杂寒风飘了进来,一阵凉意袭来,让众人都不自觉的瑟缩了下脖子。
宗木长老阴着一张脸,边走进来边说道:“我若真是病了,也不是受寒,定是气的。”
说着,他白了一眼坐在木椅上的雪染,脸上浮现出些许怒气。
“你这气是从何而来啊?快进来,喝些热茶驱驱寒。”赫炎边说着,边吩咐女儿道:“琰儿,去将我的大氅取来,让宗木长老把被雪打湿的外衣换下来,免得受冻生病。”
宗木径直走到木椅上,脱下外衣交给琬琰,不满的冷哼了一声,回道:“当然是被某人气着了,难不成,还是被这雪气的?”
阮水无奈的摇了摇头,劝道:“宗木,我们今日来是商量对策的,就属你来得迟,火气还这样大!”
“我腿脚历来不好,一到冬天便刺骨的疼,你瞧这外头寒风呼啸,冰天雪地的。”宗木说着,用手指了指膝盖,眼中满是埋怨,道了一句:“我来的路上可是摔了两跤,现在这膝盖怕是都肿了。”
雪染知道宗木的怒气皆是因为她的办事不利,虽然此刻宗木并未瞧她一眼,可雪染清楚,宗木这话分明是说给她听得。
雪染连忙起身,向赫炎行了个礼,说道:“族长,我去请圣医来,为宗木长老瞧瞧吧。”
还不等赫炎说话,宗木便一抬下巴,伸出手制止了雪染,有些不屑的说道:“你也不必在此刻好心,若是没这大雪,我也不至于摔了腿。你若是真的关心我,就想法子早日让天神息怒吧!”
雪染瞬间愣住了,她咬着唇,尴尬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。最后,还是琬琰站起身,按着她的肩膀强迫她坐下去的。
见雪染受了委屈,琬琰不禁帮她说了话:“宗木长老,往年的冬日也不见你这般埋怨,你我皆知,祭坛的事并非是雪染的过错,这场大雪也并非是她所愿,如今,您这样为难雪染又什么用呢?”
宗木眯起眼,冷哼了一声,回道:“你没听见天神的话吗?他不是叫昆仑直接从春季入冬,而是让昆仑今后再无四季,皆是白雪。我挨冻、受伤都不要紧,可那地里的谷物不一样,终日降雪庄家便会颗粒无收!那山里的野味也不一样,天寒地冻便会牢牢藏身!如此一来,我华胥上下就算是不被冻死,也会被饿死,我还抱怨不得了?”
见双方剑拔弩张,流火立马出来打圆场道:“天神降怒,是我华胥的事,你何必冲着一个小丫头撒气呢!”
宗木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,声音提高了三分回道:“她一只狐妖怎能体会到我人族的难处?我说两句怎么了!她主持祭祀的能力不怎么样,拉拢人心的本事倒是挺大,族长的女儿护着,几位长老也护着!”
“宗木,你这话说的太难听了!”见雪染脸色煞白,赫炎及时出言制止了他:“我们且先商量对策,埋怨的话不必再说。”
见众人安静下来,都不再说话了,赫炎又问道:“请问各位长老对这件事有何想法?”
“依天神之言便可,何须费神?”宗木将身体向椅背靠去,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,脸上的怒气却已渐渐隐去。
阮水皱着眉说道:“琬琰与雪染皆是我华胥儿女,他们虽是小小年纪,可眼里、心里皆是族人,两个孩子愿为华胥殚精竭虑,鞠躬尽瘁,宗木你不可这样戏言,会伤了孩子们的心。”
宗木的情绪已经镇静下来,微微挑眉道:“不如此做,还有何办法?”
“这……”经此一问,阮水犯了难,他也未曾想出更好的办法,只能尴尬的看了看其他三位长老,却见他们皆是摇头,便低下头,不再多言。
“族长可有应对之法?”良久,融金打破了宁静,率先问出口。
赫炎的视线扫过堂上的人问道:“我且问在座的各位,当真愿意为了平息天神之怒,将琬琰与雪染献祭吗?”
见在座的各位面面相觑,谁也不说话,赫炎又道:“大家无须顾忌,讲真言便可。”
“当然不愿意!”阮水率先发言,目光十分真切。
流火叹了口气,附和道:“实非所愿。”
“不愿!”紧接着,融金也开口表明了自己的想法。
槐土也跟着摇了摇头,接着,众人的目光皆转移到了还未发言的宗木身上。
宗木皱了皱眉,垂下了眼眸,淡淡的开口道:“我方才说的皆是气话,华胥族人势必要共渡难关,一个也不能少!”
宗木就是这样的脾气,刀子嘴豆腐心,情绪完全表现在脸上,心中却有大义。他的脾气来的快,去得也快,只要给他个出口将怒气发泄出去,他就能冷静的思考,做出正确的选择。
赫炎十分欣慰的点点头,又问道:“那各位长老可愿听我一言?”
“族长,你就别卖关子了,赶紧说吧!”融金沉不住气的催促了一句。
赫炎目光如炬,顿了顿,慷慨激昂的说道:“昆仑山风景如画,物产丰富,是离天界最近的地方,我华胥一族久居于此已上千年,从未下过山。我们虔诚俸神,天神却不曾怜悯过我们,近年来,更是变本加厉的祸害昆仑。或许,昆仑山已不是我华胥最合适的住处了。”
如此说着,赫炎的肺腑之间充满了爱族的情怀和无奈的惆怅,不禁叹了口气。
流火的眼中满是诧异,随即问了句:“族长是想举族搬迁?可事,全族上下皆是自幼便在昆仑上长大,犯了错被赶下山的族人也与我们失去了联系。没人知道山下是如何情形,这一去怕是风险极大啊!”
流火的担心不无道理,众人听言也纷纷附和。
赫炎又缓缓地说道:“此去确有风险,故而,我想让深儿兄妹带着族中青壮年下山,开辟新土,而长老与我这等年过半百之人留下守山。若是他们此去发现良土,我们再出山也不迟。”
片刻的安静后,阮水赞同的点点头道:“此计也不失为良策。”
渝深却不是很赞同赫炎的想法,他十分担忧的问道:“我与妹妹怎能留下阿爹一人忍受这冰雪傲寒?”
流火知晓了赫炎的意思,他能想出来的法子必是最好的法子了,便开口相劝道:“我们已经年迈,腿脚不如你们伶俐。若是与你们一同上路,自己熬不住不要紧,连累全族那便有违本意了。”
赫炎欣慰的笑笑,继续说道:“你们无须担心,留守华胥只需备足粮食便可,我等已看淡世事,日日喝茶赏雪,岂非乐事?你们年轻人是华胥的希望,定要下山闯出一片天来。”
琬琰半晌不语,听闻赫炎此言,突然发问道:“阿爹可是心意已决?”
“还看诸位的意思?”赫炎看向几位长老,开口询问道。
“族长睿智无双,想到的法子定肯是最适合的,我没意见!”融金率先回答。
“听从族长安排便是!”其余几位长老也连声附和,唯独不见宗木长老说话。
赫炎微微皱眉,开口问道:“宗木长老是否有话要说?”
宗木的脸上有些阴沉,看向赫炎,缓缓说出了心中的疑虑:“吾辈已老矣,华胥自当生生不息。可是,孩子们此前从未下过山,下山之后该往何处去?”
赫炎的眼神中闪烁着无限的期盼,淡淡一笑道:“久闻帝神居于雷泽,宽仁温和,爱民如子,此番孩子们若是能够寻得他的庇护,想必,华胥定能平安的渡此劫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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